“一個共產黨員,不論分內分外,如果需要,都義無反顧;一個人民法官,不論庭內庭外,如果需要,都責無旁貸。”這是詹紅荔在日記中寫下的一句話。
她的“三三九不工作法”,也不難看出,大量工作在庭前和庭后。因為她知道,法官的責任不僅僅在庭上,愛的引領更漫長。
所以,功夫在庭外。
女法官的庭外功夫
多年來,為了尋找感化失足少年的原因,詹紅荔自學研究了大量青少年心理學、教育學、社會學知識。
在詹紅荔辦公室,有一個工作“百寶箱”,這是她建立的一個少年犯檔案箱,里面不僅詳細記錄著300多名重點少年犯的生日、犯罪動機和原因、家庭狀況、性格特征以及感化點等等,而且,羅列了種種的性格缺陷或心理障礙導致的犯罪成因及矯正方法。
詹紅荔每月至少一次到南平看守所給少年犯上課、談話。經常根據矯正方法與少年犯通信,每封信件詹紅荔從不用電腦打字,而是寫親筆信,她想用最真實的方式,把愛和鼓勵浸入少年犯的心田,讓他們迷茫的心,充滿信心,充滿期待。
詹紅荔把重新走上社會的失足少年稱為 “新生少年”,并先后將120 多名緩、管、免及刑滿釋放的失足少年組織起來,成立了一支“新生少年隊”,每年都開展幾次公益活動,讓他們融入社會,感恩社會,走向新生。目前,已有4 批近百名“新生少年”先后順利出隊,成為一名合格的社會公民。
也就是這支“新生少年隊”,于汶川大地震期間,在詹紅荔的指導協助下,自發組織了一場賑災晚會,為災區孩子募捐到愛心款項7萬多元;當閩北遭受特大暴雨洪災時,“新生少年隊”打著鮮紅的旗幟,跟著詹媽媽上街清理淤泥……
看到一批批新生少年成功地回歸社會,自食其力,回饋社會,詹紅荔說:“這個時候最能體會‘欣慰’二字。”
“新生少年”小何在自己的QQ簽名中這樣寫道:人的一生總有幾個拐點,在人生的關鍵處,有人關懷,有人引導,是多么珍貴啊!詹媽媽正是我們人生拐點中的那盞明燈。
女法官追求的完美
幾年前,未滿18 周歲的小余因為一點小事與人發生爭吵,沖動的他持刀將對方砍傷,后被判處管制一年。考驗期滿后,小余原本想要忘記自己是個“罪人”,痛改前非,踏踏實實找份電焊的工作,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但生活并不是他想的那般簡單,只有初中文化學歷的他,帶著犯罪前科“標簽”,找工作到處碰壁,擁有刑事“污點”的他始終難于融入社會。小余整日悶悶不樂,自暴自棄。
在詹紅荔的引導之下,小余走上了自主創業的道路,與他人合伙經營挖掘機。雖然收入豐厚,但前幾年找工作的經歷,還是讓小余耿耿于懷,在工地上與人談判時,他總是很小心地掩飾自己曾經身為“少年犯”的經歷,生怕影響自己的生意。
其實像小余一樣,不少未成年人犯下罪行刑滿釋放后,帶著有“犯罪前科”的標簽走上社會后,升學、就業很容易碰壁,這副沉重的“十字架”,不僅讓他們失去了許多和同齡人同等競爭的機會,使得他們要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還極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再次走上犯罪道路。
這讓詹紅荔開始了對未成年人“輕罪前科消滅”的思考和嘗試。經過多方的溝通、協調,由延平區委政法委牽頭,聯合公安、檢察院、財政、民政等部門,出臺了《未成年人“犯罪前科消滅”制度實施辦法》。
小余得到消息后,第一個提出了申請,他說:“不為別的,只求得一個公平的環境,也希望有更多像我一樣的新生少年不要因為一時犯下的過錯背負終生的恥辱!”
經過考察,小余成了延平區第一批輕罪前科消滅制度的受益者。在頒證儀式上,小余眼含淚花。詹紅荔問他前科消滅后,最想做什么時,小余回答:“想入黨。”他的回答,不僅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也讓詹紅荔感到不解,小余真誠地說:“我已經入團了,就差入黨了,我也可以追求完美了。”
正如詹紅荔所說,案結只是逗號,事了也僅僅是分號,人和才是一個完美的句號。
責任與收獲,均源于心中的愛
“紅荔姐辦公室經常有‘不速之客’,給她送水果、送鮮花。可她連個蘋果都不收。” 詹紅荔的同事、少年庭法官林正河還開玩笑說:“看得我們都眼饞。”
林正河所說的“不速之客”其實就是新生少年們,他們為了感謝“詹媽媽”,想以此表示,卻被詹紅荔“無情”勸阻,對孩子們說:“這是我的處事原則,你們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孩子們知道“詹媽媽”的脾氣,于是改變方法,經常跟“詹媽媽”電話聊天,無論酸甜苦辣,都向“詹媽媽”訴說,就如與自己媽媽般親密。
而詹紅荔的電話為孩子們24小時開機,但她期待著電話鈴聲響起,卻又害怕,期待是因為可以聽到孩子們的聲音,知道他們很好。害怕是因為擔心他們再出事情。
南平市看守所所長黃苑峰說:“詹法官經辦的案件再犯罪概率幾乎為零。”
這也許會讓詹紅荔欣慰,也許會成為她繼續少年審判工作的動力。但,還有一種動力,那就是愛的呼應。
一個孩子,大年三十不睡覺,只為守候著零點,第一個給“詹媽媽”打電話說一聲“新年快樂”;“新生少年”工作后,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立即跑去買個大西瓜想孝敬“詹媽媽”……
詹紅荔坦誠地說,其實關愛在沒得到回應時,也沒感覺,但孩子們這些小小的舉動,在不斷地感動著她,“責任源于心中的愛,收獲也源于心中的愛。”
少年審判影響著詹紅荔,而詹紅荔的少年審判工作也在影響著同事、影響著年輕一代的法官。
與詹紅荔辦公室緊挨著的朱秀敏直言:“她就是我的目標。”
年輕的朱秀敏目標不僅瞄準在工作上,還有詹紅荔的生活。
“家庭、工作、生活各方面都處理得很好,是我接觸過的典型中最完美的一個。”曾經把無數典型原型搬上舞臺的南平市文化館館長夏冰說。
同事們說她小資,愛漂亮,注重生活品質,但面對眾多記者的追問,詹紅荔不愿多談自己的生活,簡簡單單一句,八小時內好好工作,八小時外好好生活。
這個清秀雅致的女人站在眾人面前,盡管穿著職業套裝,但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的優雅恰恰映照她的話語:“相由心生。我就不相信把生活家庭過得一團糟還能安心工作,心不能裝太滿,知足就好。”
- 2011-11-07法官媽媽的理性與溫情 ——記福建省南平市延平區法院少年庭庭長詹紅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