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官衙，一把手“過問”也應“被問”

【清理豪華官衙只是亡羊補牢之舉，希望能健全對違規修建辦公場所的問責機制，更希望各級政府既建不起豪華辦公大樓，也不再以氣派的辦公大樓為“面子”和“形象”。】

近日，中央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領導小組印發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各單位把清理整治奢華浪費建設納入教育實踐活動整改范圍，進行全面清理。通知要求一把手要親自過問清理情況。筆者認為，一把手也是需要被問責的對象，治理政府大樓“豪華病”還需要更深層的問責機制。

首先，一把手過問不是簡單地一問了事，而是應切實負起責任，落實相關清理工作。政府建豪樓造地標的奢靡之風，一把手本來就負有主要責任。雖然因職務變遷等因素，被清理的超標建設與現任一把手可能沒有關系，但即便是前任的責任，此次清理也會涉及許多在任政府官員，也涉及城建規劃、財政、國土資源等多個政府部門。而這些豪華官衙的建設，本身就是鋪張浪費，體現政府工作人員奢侈享受的不良作風，除此之外，它往往還與違反相應審批手續、違法挪用資金和征用土地有關系，更不用說重大工程項目背后往往還有嚴重的腐敗行為，因此，不難想象，清理政府豪樓也一定會遇到很大的阻礙因素，一把手如果沒有正確的態度，沒有很大的決心，就不可能做好清理工作。

其次，一把手還應該是被問責的對象。若現任一把手在位期間就大興土木，修建了不少違規豪樓，那么，他自己就應該是清理之后需要被追責的對象，這時候不能指望他“親自過問”來搞好清理工作，而需建立不受地方行政權力制約的清理工作機制，對相關一把手進行問責。即使一把手與本地違規建設沒有關系，也需要對其原來在其他地區或部門是否進行違規建設進行問責。從通知要求來看，似乎過于強調地方一把手的領導責任，由其組織專門力量、明確專人負責來進行清理，雖然通過行政級差可以對下級地區和部門的清理工作進行指導和管理，但如何保障清理工作的真正落實恐怕還需進一步的具體措施。

最后，如何問責恐怕就不只是針對一把手的問題，而是涉及政府辦公樓“豪華病”的深層病理了。群眾路線教育雖然可以糾正一些領導干部的工作作風，清理豪樓雖然可以暫時剎住大搞“形象工程”的歪風，但這些都沒有真正觸及“豪華病”產生的體制性誘因。這些誘因，從觀念層面上看，源于政府官員的奢侈之風，認為財政資金只要不是裝進自己口袋，蓋蓋樓總是可以的，它可以找到諸如超前或超常規發展、提升城市形象以利于招商引資等合理化借口。值得注意的是，這可能并不只是全無意義的“借口”，在整個經濟運行環境欠缺規范的環境中，投資者往往帶有很強的投機性，他們可能希望借助政府權力牟取暴利，因而他們對“寒酸”但講規矩的政府不感興趣。而從制度層面上看，政府建豪樓，十有八九不合程序，但為什么都能建成？這一方面是因為審批程序不健全，另一方面，政府在征用土地、調配資金（包括行政罰款、挪用資金等）等方面權限過大，沒真正受到制約。

我們只能將清理工作視為暫時性的亡羊補牢之舉。筆者希望能健全對違規修建辦公場所的問責機制，更希望各級政府既建不起豪華辦公大樓，也不再以氣派的辦公大樓為“面子”和“形象”，這樣的政府才是真正親民的政府。

劉國強（四川外國語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