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城市也是追夢的權利

3月9日下午，全國人大代表、哇哈哈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宗慶后在駐地接受了中國網記者的采訪，談及80后北漂者該如何做出人生選擇時，他表示，北漂者應該回到家鄉去，在家鄉更容易受到尊重。（3月10日中國網）

關于北漂的去留，未必是聽勸或不聽勸的問題。就像當年改革開放之初，珠三角與長三角經濟異軍突起，“孔雀東南飛”擋也擋不住；時過境遷，轉型后的中國，就業機會的洼地正在被填平，數年前的“用工荒”終于從遮遮掩掩成為毋庸諱言的事實，那些曾經飛來的“孔雀”，年節后卻在老家落地生根。歷史一再說明，市場的理性，好過任何煽情的“手”。

城市是一個復雜的“鳥巢”，年輕人漂泊在城市，更多的是為了孵育青春夢想。北京的宋莊、深圳的大芬村……很難說是誰成就了誰，但在那些蝸居蟄伏的小小地盤，確實激發了年輕人造夢的正能量。在紐約，在巴黎，在柏林，在威尼斯，熱血的年輕人從來就是一撥撥感召在藝術的旗幟下。你可以說他們執迷，你也可以說他們狂妄，但如果世界都如五六十歲的老人那般淡定看穿，人生的趣味何在？就在前兩天，藝術家徐唯辛一篇名為《年輕藝術家不宜過早北漂》在微博上一石千浪，但隨即，立馬便有針鋒相對的聲音響起：“鼓勵年輕藝術家盡早北漂”。

其實，鼓勵或者反對年輕人漂在城市，純屬多此一舉。再是浪漫主義的人，行為選擇都會考量諸多成本。呆不下去，遲早會回來；呆得下去，誰也沒權力趕他們出城。那么多年輕人選擇“北漂”，除了中國傳統文化中“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取向外——就像項羽說的，“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誰知之者”——更多的，恐怕離不開以下三個因素：一是大城市在機會資源上有明顯的溢價，這是在窮鄉僻壤的家鄉無法比擬的，愛不愛家鄉和尋找合適的機會發展自己是兩碼事，就像愛不愛國不能看給不給孩子喝國產奶一樣；二是城市化進程加快，農民進城的腳步也快了，漂在北京還是三四線城市，其實沒什么差別，那么，如果城市與城市之間不能機會均等，大城市的磁場自然會更為強大一些；三是“漂”還是“不漂”，有時只是看法和說法的差別，不過就是戶籍制度不思進取的“歷史產物”，北漂者的工作與待遇，未必全然比戶籍人口差，但對城市的情感認同，因為寄生在戶籍之上的制度藩籬，而硬生生割裂開來。漂的，是一種無奈的心境。

數年前，在輿論鼓舞下，因房價而“逃離北上廣”成為一種社會現象；不想在數年后，那些當年高喊著減壓而逃回去的年輕人，又因為熟人社會的種種不堪而折回舊地，“逃回北上廣”成為活生生的社會寓言。來回之間的選擇，比什么高談闊論都更有說服力。也許，漂在城市也是追夢的權利，真覺得城市里扎堆的人太多了，反思公共政策比勸其退場恐怕更為公平、更為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