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值得關注的就是“常態”

前段時間，《南方周末》發過一篇文章，叫作《領導的辦公室該有多大》。“該有多大”，其實是有規定的，根據國家發改委2009年公布的《黨政機關辦公用房建設標準》，縣級正職辦公室每人使用面積20平方米，縣級副職每人辦公室只能有12平方米。縣級之上與縣級之下的也都有具體的規定。該文想說的不是“該有多大”，而是“已有多大”。舉的實例，東西南北的都有。給我的印象，辦公室的面積過大，通常都超過一倍之上，多的超了六七倍，裝修與設施也相當豪華。文章發表已過了數月，未見有多少動靜，不像前些日子網上揭露“微笑局長”、“不雅視頻”、“房叔”等那樣具有轟動效應，至少是未曾看到有相關整改措施跟進的后續報道，或許這種現象如今相當普遍，已成為人們司空見慣的一種常態。

但恕我直言，領導作風的整飭，最值得關注的就是這種本來不正常的成為“常態”。理由如下：

這種“常態”往往成為慣例，此所謂習以為常，又常常與慣例相伴，以至互為支撐。沒有明確規定的東西，“常態”與慣例就會使人誤以為是法紀法規所允許的；已有明確規定的東西，“常態”與慣例也能顛覆相關法規。這是不正之風與相關法規的一種博弈。一旦成為“常態”，無論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都會具有所謂“法不責眾”的效應。例如，當公款吃喝已成“常態”之時，“四菜一湯”之類的相關規定就只是被人哂笑的一個話題。已成“常態”的不正之風，則會呈現互相攀比的勢頭，屢出新招，越演越烈。

既然成了“常態”，在當事人那邊，是與非的標準就變了，在做這類事情之時，往往“理直氣壯”。你說這辦公室嚴重超標，他們卻從動議起直到竣工的整個過程中，都不會有提心吊膽的感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你說這嚴重超標的辦公室，都是明擺著的東西，不像某些官員包養情婦的“狡兔三窟”之“窟”相當隱秘，別人難以發現。他們卻感到有能耐坐在這種豪華的辦公室中“辦公”，乃是一種待遇，一種身份與地位的象征。

倘若只是個案，你就是將辦公室折騰成別墅，花了幾百萬元幾千萬元，也不過幾百萬元幾千萬元，一旦成為“常態”，就是超標一倍兩倍，多花了十幾萬元幾十萬元，后面加上一連串的0，就是一個難以窮盡的天文數字。辦公室超標，辦公樓也必然超標。我曾見過一份資料，說的便是一些地方的政府大樓，那種豪華與氣派，能讓發達國家的人望之興嘆。“政府大樓會說話”，它能告訴人們什么，想必此處無需再去饒舌了。

還有一條，倘若聽任不正之風成為“常態”，原先藏著掖著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會慢慢露出水面，成為“常態”招搖過市的。

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了關于改進工作作風、密切聯系群眾的八項規定。我看了那八條的內容，例如“要輕車簡從、減少陪同、簡化接待，不張貼懸掛標語橫幅，不安排群眾迎送，不鋪設迎賓地毯，不擺放花草，不安排宴請”等，抓的還真的都屬于已成“常態”的不正之風，其中有一條是“嚴格遵守廉潔從政有關規定，嚴格執行住房、車輛配備等有關工作和生活待遇的規定”，看來，“領導的辦公室該有多大”，大概也得提上議事日程了。

但愿“規定”能夠戰勝“常態”。

(福建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