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對福州“小升初媽媽”的訪談及培訓機構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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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教育”場域:母親的文化資本再生產競技場 家庭對教育優質資源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讓教育競爭愈演愈烈,其結果是“影子教育”迅速發展。“影子教育”指在主流學校教育之外,針對教學科目的課外收費輔導。 母親們希望用“影子教育”來彌補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的不足,為孩子積累更多的文化資本,并轉化為學業的優勢,儲備更多面對將來更激烈競爭的籌碼。“淘寶記錄都是書和生活用品,對衣服已經沒有購買的欲望了。”從受訪者B的表述可以看出,經濟資本的投入對母親的日常生活與消費習慣產生了顯著的影響。此外,女性個體的價值被消解,女性角色被壓縮到幾乎和母親角色等同。 為子女規劃的各種個性化教育路線,對各種課程的了解,串聯安排培訓的時間及接送都對母親的文化資本再生產提出了非常具體、高強度的要求。從筆者的訪談來看,無法對子女在“影子教育”課業上親力親為,是母親的重點焦慮之一。超前與高難度是“影子教育”設置課程體系的標準,小學階段的孩子心智還未成熟,自主學習的良好習慣還未養成,“影子教育”的課業對于大部分孩子而言是高難度的,若沒有母親的陪讀與課后知識點鞏固指導,很難取得較好的培訓效果。母親的文化資本再生產在“影子教育”場域呈現全身心陪讀與拼搏態勢并伴隨著各種焦慮,建構起母親文化資本再生產的日常性焦慮慣習。 由教育引發的焦慮通過一次次大規模全市集中考試與成績排名呈幾何倍地升級與放大,教育焦慮已是一個社會問題顯性存在著, 越來越兇猛的媽媽們成為此癥的高發人群,“瘋狂媽媽”幾乎成為中國媽媽的代名詞。“備戰小升初這一年,我的辦公室到處都是孩子奧數的書籍,我必須用工作間隙備課,晚上回去才能更好地輔導孩子。”從受訪者C的表述可以看出,雖然文化資本再生產是母親主動實施的文化資本傳遞行為,但文化資本再生產過程同樣會對其本身產生影響。一方面,母親通過參與“影子教育”進行有效的文化資本再生產,孩子取得優異的學習成績和綜合表現,會讓家庭收獲喜悅與自豪感;另一方面,對孩子投入過多的精力勢必會影響母親事業的發展,在孩子教育層面的文化資本再生產的增量必將體現在事業的減量層面,兩者的矛盾是母親在日常生活中的焦慮。如何協調教育與事業的平衡,母親們不得不多方面權衡利害關系做出“理性選擇”。 重新思考“母職” 母親們在教育場域中進行文化資本的再生產過程不僅是對自我已擁有的文化資本進行提煉與升級的過程,還包括不斷吸收新文化并對其進行內化與代際傳遞。再生產過程也是現代化教育體制對母親的規訓過程,凸顯出現代化母親性別角色與傳統意義的母親性別角色的變遷。 母親不斷擴大其母職范圍,在職業與母職的雙重壓力下,“去性別化”成為當代母親的隱性特征。女性個體的價值被逐漸弱化或消解。由于母職實踐是一種無法交托他人的剛性任務,職場角色與母親角色透支了個體的時間資源、精力乃至經濟資本,為女性個體而投入的資源被大大縮減。 母親在教育場域中的實踐亦只能是適應當前教育市場化體制,全心全意地帶領孩子為目標而拼搏,對家庭性別分工的不平等現象,也無暇去思考與爭取,因為“路已在腳下”,“向前進”才是“媽媽們”當前的中心任務。 (作者單位:福建省委黨校婦女理論研究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