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快”中品味“從前慢”

土土絨

5月1日，中國電信杭州分公司將全面停止杭州地區電報服務。這意味著接下來，全國僅有北京提供電報發報服務，杭州的電報業務將退出歷史舞臺。

消息官宣后，一大撥人涌進營業廳，發出屬于自己的“最后一封電報”。

告別一段時光，用發一封電報的方式，這種做法頗有浪漫主義色彩。翻看大家所發的電報內容，也確實是表達情感甚于實用：“瀟貓好可愛呀，我是小貓喵喵喵”“生命如此艱辛，痛苦卻有韌性”……有人發給自己，有人發給好友，還有人發給師長；有總結、有展望，還有些接近于行為藝術，無論是誰，都表現出一種罕見的不緊不慢的氣質。

工作人員表示，由于近期電報業務量暴漲，現在杭州同城發報都要一個月才能收到。但是并沒有人介意這種延遲。在這個所有信息都能被即時送達的時代，在這個秒回信息成為某種社交焦慮的時代，“慢”反而成為一種奢侈體驗。與時間和解，讓自己沉淀，在懷舊中找到一種迥異于工具理性的情感表達，這或許就是人們忽然愛上發電報的原因。

有趣的是，作為一種通訊工具，電報原本以快為最大優勢，是典型的實用主義工具。在電話和互聯網都沒有出現的年代，電報是最快捷的。只不過，那時發電報按字數收費，一封電報動輒幾元錢，相對于只需要幾毛錢甚至幾分錢的信來說，著實有些昂貴。因此，普通人一般只在重要且緊急的時候才使用電報，而且內容字斟句酌，務必壓縮到最簡。比如，信息量極限壓縮的“母病速歸”和“今晚接站”，是電報中最常見的內容。

時過境遷，電報的快已經變成了慢，發報人的心情從緊張轉化為從容，發報費用從昂貴變成低廉。這背后，是技術飛速革新的托舉。短短幾十年，電報、電話、互聯網普及，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走入現實，我們一次次地見證技術更新迭代，感受著生活的日新月異。

固然，技術革新促進了經濟社會的高速發展，也催生了生活的快節奏，“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的過去生活，因此蒙上了一層浪漫從容的“蒙版”。但我們心里清楚，只有身處高速發展的時代，享受著技術帶來的各種便利，有了“快”與“慢”的選擇權，這種懷舊才能成為一種閑情逸致。正是有賴于時代的澎湃向前，我們才能看到，在電報的余暉中，在新與舊的轉換之間，90后、00后們通過“最后一封電報”，把心事說給世界，完成一次情緒的“拆洗晾曬”。然后，整理心情，奔赴更遠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