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的病死豬非得環保督查起底？

9月10日，浙江省湖州市政府新聞辦發布通告稱， 8月30日當地收到有企業在地下埋有死豬的舉報信。當天下午，工作人員在位于湖州大銀山西南處挖掘發現了動物尸骸。目前，共發現病死豬掩埋點3處，挖掘動物尸骸和污泥223.5噸。據公安機關初步查明，2013年湖州市工業和醫療廢物處置中心有限公司在處置病死豬過程中，將應該焚燒處置的病死豬拉至大銀山予以掩埋。（9月11日北京青年報）

大銀山惡臭撲鼻，山腳下水庫停擺——這一切都指向4年前大規模的病死豬非法掩埋事件。如今污染事發，真相藏也藏不住。當然，也許當年的作奸犯科本就大大方方無須掩藏。

當地人曾描述過如下的場景：載著病死豬、瘟甲魚、牛蛙的農用車駛向大山，“流著血的腸子掛在外面，直接往山路上扔”。有這膽量，有這氣魄，也許就不難理解以下詭譎之處：據稱，村民們曾撥打12345市民服務熱線舉報。有工作人員來勘查，最終都不了了之。后來村主任告訴大家，村里的水、空氣采樣拿去檢測過，全部合格。湖州公安局出示了一份環保局對大銀山部分土層和水質的檢測，檢測報告顯示合格。

4年前的污染進村，村民們再是義憤填膺卻并無結果；4年后的真相大白，亦只是因為中央環保督察組來了。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那些昭然的套路和篤定的鏈條，只缺一個實錘的邏輯梳理罷了。眼下，據說“已刑事拘留5名犯罪嫌疑人，案件正在進一步偵查之中”。真正的糾結在于：第一，實名舉報非眼下才有，這漫長而折磨的4年，地方環保執法何以昏聵而遲滯至此？第二，面對板上釘釘的問題，不查不究、不聞不問，放任環境風險和環境傷害，這筆天量的生態環保損失究竟誰來埋單？

還有個細節，值得推敲：如今東窗事發，當年背書的那些“合格數據”會否小心臟亂跳呢？

即便拋開這個有罪推定不說，異味的水“沒問題”、惡臭的山“沒問題”，胡亂填埋的天量病死豬就可以忽略不計了？根據國家質檢總局發布的《病害動物和病害動物產品生物安全處理規程》，病死動物的尸體的處理方法包括焚毀，掩埋等方法，其中掩埋要求掩埋地應遠離學校、居民住宅區、村莊。當然，掩埋還有諸多具體而微的細節要求。那么問題就來了：專業的環保等執法部門，對這些基本要求“毫不知情”嗎？

風暴式的環保督查分分鐘能起底的重大案件，卻在地方云譎波詭的權力生態中癡纏了4年，這本身就是一則叫人感喟良多又憤然絕望的環保寓言。這些年，“病死豬去哪里了”簡直是個魔幻現實主義的大戲，2013年的上海松江死豬事件轟動全國，有必要多問一句：同年發生的湖州病死豬掩埋事件，就這么硬生生逃過了監管的諸般法眼？

有人說，“舉報無門”比病死豬本身更可怕。這話固然有道理，但，事發后問責不到位、追責不清晰，如此這般的破窗效應才是根子上的可怕之本。4年前的病死豬非得中央環保督查起底？這個問題，須標配個權威版本的問責說明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