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碼的鞋

作為一名鄉村教師,我總想方設法帶孩子們走出村莊,到外面去參加交流活動,讓孩子們看看山外的世界。縣城的一家企業愿意贊助給每個孩子一雙運動鞋,這件事讓我興奮得一夜沒睡。在城里人看來,運動鞋太普通,可在農村孩子的眼里,這是一件難得的禮物,因為穿上它,打球、走路格外舒服。

我教小學三年級,班上共有28個學生。十來歲的孩子,還不懂自己該穿多大碼的鞋。于是,我讓贊助的企業送來五六雙十來歲孩子穿的鞋,分別讓他們試穿,看哪雙合適。孩子們很配合,很快都試好了自己的鞋碼。

班上有一名個子小小的男孩,叫王樂華,他試了又試,最后上前對我說,“老師,我要大一碼的鞋”。我看了一眼他的腳說,“你的腳不大呀,干嗎要穿大一碼的鞋?”他不理我,低頭拿起一雙大一碼的鞋,就穿上了,并對我說,“老師,這雙鞋可以嗎?”我按了按鞋子的前半部分,明顯鞋前面還空了兩三厘米。“這雙不適合你,你穿個小碼的吧。”他一動不動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我,也不說話。

這時我才想起,王樂華是一個特別的孩子,他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和媽媽相依為命,媽媽多病,不能干重活,一年四季大部分時間在家躺著,兩人的生活全靠低保。他想有一雙大一碼的鞋,這樣就能穿得更久。一雙運動鞋,對他來說就是一種奢侈、一種圓夢。

等到贊助企業來發鞋的那天,我把王樂華叫到教室外,給了他一雙大一碼的鞋,另外還給了一雙正合他尺碼的鞋。那天,碧藍的天上飄著朵朵白云,那里有孩子純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