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同級人大監督“限牌”，需要這樣一個突破

去年底深圳的車輛限牌，引發開年之初廣東省法制辦啟動合法性審查，被近日的《環球時報》評價為“兌現依法治國，廣東又開風氣之先”，展示了一種公眾期待的新氣象。

我不覺得廣東省政府啟動合法性審查有多少開創性意義，它只不過是按照既有規定履行職責，而且是在學者建議下進行。不論結果如何，它也只是一種內部處理。圍觀此事近一個月，尚沒有看到深圳市人大有什么相機而行的動作，至少落后于上級政府的介入。

按照《監督法》關于“規范性文件備案審查”的規定，深圳市人大常委會有權對市政府發布的決定、命令（包括公告）中有超越法定權限，限制或者剝奪公民、法人和其它組織的合法權利，或者增加公民、法人和其它組織的義務的情形的，有權予以撒銷。其具體程序，一般是在深圳市車輛限牌令發布三十日內，人大對其進行備案審查。深圳市政府在收到書面審查意見后三十日內，反饋是否修改并說明理由。

筆者強調要優先啟動同級人大的備案審查，一是基于深圳市是屬于較大的副省級市，它本身有地方立法權，其人大對本轄區重大事項理當承擔起責任；二是深圳一直是改革開放前沿，包括行政體制改革在內的許多綜合改革，一直在這里試點先行，由一個轄區內的權力機關監督執行機關，它應該作出表率；三是由本市人大監督本市政府的一項行政指令，它占有許多優勢和資源，能更好地代表人民參與管理本行政區域內的具體事務，提高監督效率。

假定深圳市人大對政府限牌令至今仍然按兵未動或者動而未說，可能的原因是囿于同級監督的氛圍還不到火候，在一個熟人社會，即使走這個法律程序，也可能拿不下情面；還有，作為上一級政府已經打響了“發令槍”，下一級人大如果也啟動法律程序，會不會打亂仗，萬一結論不一樣，到底聽誰的？

如果真是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深圳市人大自己沒有依法及時作為應是原因之一。現在由廣東省政府系統內部處理，也面臨著處理的復雜性，上級糾正下級，相當于“老子管教兒子”，正如有評論指出，內部人思維具有某些共性，即使是上下級之間也有可能利益一致，所以，這個合法性審查有難度，更存在公信度問題。

雖然廣東省法制辦也會按法規進行合法性審查，如果與同級人大處理這事比較，在公眾眼中，“是聽上級的，還是聽法律的”，仍然難以避免這樣的習慣性猜想。前者有可能強化對上負責的慣性，而后者則有益于彰顯對人民負責的理念，其法治含量一定更高。

對于城市中比較特殊的深圳來說，車輛突然限牌的確是一件“減分”的事，那么，市政府事后接受同級人大監督，要么證清白、要么糾偏差，對比同樣有過類似爭議的北上廣津杭等大城市來說，又不失為“敢于吃螃蟹”的意義。再說，人大的監督有必要少走“審議、檢查”這樣容易大而化之的老套路，有些“非常規武器”老不用，都讓被監督對象產生出一種別樣的“安全感”了。

近期，內蒙一地方人大常委會兩次否決警方關于刑拘人大代表的申請，雖然表現有點“任性”，獲得的卻是許多負面評價，人大系統亟需樹立正面有力的監督形象。從依法治國的全局來說，同級人大監督同級政府，解決一個全國焦點性的事宜，現在十分需要這樣一個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