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之議該是職位“反差”惹的禍

哈爾濱市新近一則人士任免引來了不少人的吐槽。事情的起因大家早就清楚了，就是原本的畜牧獸醫局局長秦德亮被任命為教育局局長。哈爾濱方面回應稱，秦德亮的調任完全依法依程序，由投票決定，且兩個局長之間也并不涉及行政級別的調整，“是同級調任，都是正局級”，很正常。這一點我相信從一開始就沒人懷疑過，輿論讻讻的只是秦德亮職位的“跨界”，所謂“管畜生”的成了“管學生”的，這個說法最有代表性當然也最難聽。

“跨界”為官，從來都不乏見。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官員從基層干起直到中層甚至高層，一直都工作在同一領域，恐怕還要算是歷練不夠豐富呢。從秦德亮的簡歷中也可以看到，他自己先前已經跨了好多回界：老干局、鎮黨委、市長、農委。就是在這次與他同一批的干部任免名單中，仔細看看也有“跨界”的，像市政府辦公廳主任轉任市場監督管理局局長，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長轉任畜牧獸醫局局長，不是“跨界”？何以偏偏秦德亮的這一次“跨界”引發議論？我想，該是職位“反差”惹的禍，前后兩個職務的反差，畜牧獸醫局長與教育局長，各自的職能人們都熟悉，熟悉到一望而知，那句難聽的代表性語言已經道明了這一點。因此，秦德亮“跨界”被議論，實質上公眾由于這種“反差”而本能地受到了刺激。如果他被任命為市場監督管理局局長或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長，則無論他的學歷（高中）如何低了，都一定會照樣波瀾不驚。

與“反差”庶幾近之的是“反諷”。有這么個實例，因為評論過，所以記得清楚。十幾年前，陜西靖邊縣某鄉鎮書記調任縣林業局長很是熱鬧了一陣，所謂熱鬧就是公眾表達義憤。鄉鎮書記是個“芝麻”小官，新職位同樣入不得“品”，最多也就“綠豆”大，何以招來舉國上下的口水？因為這個原書記在鄉鎮工作時毀林出了名，只是為了把土地出讓給開發商，當地農民告他的狀已經告了好幾年。當時新華社報道此事時，用了“竟然”二字：“毀林書記”竟然當上了林業局長！靖邊地處造林防沙的前線地區，而以毀林聞名的人去擔任縣林業局長，不是反諷的意味太強了嗎？其實，前些年很有那么一些基層干部，為了片面追求“政績”留下惡名，但是并不妨礙他們憑借那些“政績”異地為官。他們行為的性質與“毀林書記”并無二致，卻大多能夠輕松地“拍屁股走人”，換一個地方或換一個官職繼續制造“政績”。他們的調任不僅沒有引起轟動，老百姓甚至有些見怪不怪了。那么，假如“毀林書記”換個官當，官職“反諷”得沒有這么厲害，不是強烈地刺痛百姓，情感上接受不了，濺起的最多只是漣漪而已，斷不至于舉國皆知。

在秦德亮任命程序上的確沒什么可挑剔的，然如前所述，公眾的議論焦點也不在于此。引起議論應當是件好事，提醒有關方面，在“既然選擇了就表示對他信任”的同時，還是應該注意到職位之間的這種“反差”，尤其是非常強烈的“反差”。當然了，秦德亮可能最適合這個新崗位，不能因噎廢食。但是如我們所見，如果漠視這種“反差”，就難免誘發公眾情緒的宣泄，難免“等閑平地起波瀾”。對其他地方而言，此例當作“殷鑒”總是有益的，果如此，則此番議論也就議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