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當城管”雙方關系能否調和？

馬永會，從業十幾年的“資深”果販；李高攀，與小販打了三年交道的城管，他們在這個夏天完成了一次身份互換，這是洛陽方面開展的“小販與城管換角色”活動。

沸揚的城管話題中，城管與小販的角色互換，幾乎隔段時間就會出現，發生在河南洛陽的這一起并不顯得莫名驚詫。經歷過一次親身參與的“變臉”，零距離地感受到城管所招致的日常執法反感，與小攤販的謀生不易，不管是曾經的城管還是小販都會有著別樣感受，此種感受將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今后他們的個體作為。從如此角度來說，城管與小販經歷的互相體驗至少是“不壞”的，但以機制性的視野來考量，仍需發問，城管與小販的互換舉動真的可期待嗎？

首先不應該以為簡單的生活方式對換，就是城管和小販職業的真實換位。對換或許是容易的，但感同身受的職業體驗，只能建立在無差別的生活本身之上。去做一天的臨時小販或可親力親為，感知小攤販在狹縫中討生活的倉皇狀態也不難，但要理解此種倉皇狀態的不得不為之，并非易事。同樣的道理，領受社會對城管職業的習慣性偏見與不認同，是換位順理成章的結果，但要真心感知城管的工作壓力，乃至強力執法手段的所由何來，它需要的更是深刻與連續的職業融入。

生活與職業是復雜的，無論是小販的平日煩惱，還是城管的執法心態，它們都不是那么簡單地可觸摸。正因為如此，期待他們的角色互換來催生切實性的改變，其實過猶不及。很簡單的一個邏輯在于：雖然互換在進行，雖然當事人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感受，但互換的前提依舊是城管與小販的對立，體驗不過是為了小攤販更加理解城管的作為，城管日常執法能夠更便捷與無阻力。如是說來，“小販當城管”看似是在消弭矛盾與沖突，但包含的仍是不可調和的關系。

城管問題催人愁，不管是小攤販還是執法者本身，那么它到底該如何來面對與務實解決？觀察者其實早已給出分析，城管隊伍乃快速城市化進程中的產物，它承擔著繁瑣的社會管理任務，也因此成為諸多矛盾的集結點。要讓城管形象走出口水與不認同，根本論之，需要的是一部城管之法，將此種權力更多關進法治的籠子；長期視之，城管機構必須實現從執法管理到公共服務的職能轉型，而當下最需要的是規范城管執法，輔之以紀律、技術、監督等一系列的細節。

有真換位才會有真體驗，有真體驗才會有繼而的現實改變。我們不知道洛陽方面還會否將城管與小販的互換持久繼續下去，但這不妨礙我們再來問一次：社會究竟需要一個怎樣的城管與小販關系？我們希望城管能在權利前謙卑，能對弱者保持悲憫；我們希望小攤販能夠擁有一席謀生之地，而不是總顛簸在躲藏的路上，但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經由城管制度自身的改造來實現。我們鼓勵改造城管形象的具體舉動，但不得不說，“小販變城管”仍是一種簡單的社會體驗學。

王聃（湖南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