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過度解讀“外匯新規”的反腐意義

日前，國務院公布新修改的《國際收支統計申報辦法》，新辦法規定，“國際收支統計申報范圍為中國居民與非中國居民之間發生的一切經濟交易以及中國居民對外金融資產、負債狀況”，其中中國居民的對外金融資產和負債狀況申報為新增內容，也是最受人關注的內容，它被許多媒體解讀為拉開海外反腐序幕的重要信號。但筆者認為，不必過度解讀其反腐意義。

首先，這一政策修改的著眼點是加強和改進外匯管理，以進一步增強對跨境資金流動的監測和分析，提高預警能力。從國際范圍看，這一政策其實是國際收支統計工作的常規，并不是為了承載反腐重任。國家外匯局官員明確表示，“反貪腐、反洗錢、打擊偷漏稅各有獨立的管理體系與數據來源。除法律另有規定外，外匯局不主動向以上管理部門提供國際收支統計申報數據，該數據也不能作為這些部門打擊及懲罰不法行為的依據。”顯然，外匯局不是反貪局，把國際收支統計工作與反腐敗工作混為一談，確實是表錯了情，會錯了意。

其次，僅僅依靠涉外經濟交往中的資產申報來解決海外腐敗問題，那還遠遠不夠。不可否認，新《辦法》對官員向海外轉移資產能夠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如果它真能落實，哪怕是由外匯局掌握中國居民的金融資產情況，至少在心理層面上，對那些用對外經濟交易方式進行腐敗者產生震懾力，同時，它也使具體交易更加規范有序。但從反腐的意義上說，它能起到的作用卻很有限。國外銀行賬戶不能隨意查詢，資產也有多種形式，對外金融資產申報并不等于申報者的全部境外資產，這一申報無法保證官員如實告知海外資產情況。如果政府真要下決心進行海外反腐，這樣的申報政策調整，恐怕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海外反腐，根子仍在國內，在于對權力運行的規范和限制。我們可以對照俄羅斯和美國的情況：俄羅斯最近大力治理海外腐敗，普京向國家杜馬提交的法案規定，禁止官員和軍人及其配偶和未成年子女擁有海外房產，以及在境外的外國銀行擁有賬戶、外國發行的國債和股票，包括外國證券，政策不可謂不嚴苛，但專家認為，短時間仍難奏效。而美國早在1977年就制訂了《美國海外反腐敗法》，其主要針對的對象是企業向國外政府行賄，而非本國官員的海外腐敗問題。

媒體關注這一政策的反腐意義，是媒體議程設置功能的體現。海外腐敗問題為害嚴重，裸官現象讓民生怨，必須大力懲治。近期的反腐新政使人們對此心懷期待，希望政府能有切實的舉措進行治理，以不負民望。筆者亦不妨在此善意地將《辦法》的修改視為啟動海外反腐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