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人大暫停自主招生只是一次特例

導讀：輿論對我國教育制度的批評、檢討、建議、規劃、憧憬，熱切而又紛亂。但有一點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我國高校需要盡快尋求突破，走出“治亂循環”的死結，而走出這一怪圈的根本出路則在于更深刻的改革。

近日，“北約”、“華約”等全國各大高校自主招生聯盟，分別發布了各自的2014年自主招生公告。引人注目的是，中國人民大學（以下簡稱“人大” ）的名字沒有出現在本來所屬的“華約”公告中。有媒體據此報道稱：人大自主招生暫停一年。并猜測與不久前曝光的人大招生處處長蔡某落馬事件相關。

這種關聯顯而易見，也不難理解。在我國現有教育管理體制之下，高校并不享有完全的招生自主權。目前各校自主招生中的部分自主權，乃是經由教育部特別授予的權利。而高校一旦在行使這一權利時出現舞弊等違法現象，教育部的第一反應必然是收回授權。

人大暫停自主招生的消息，在輿論的評價中也被視為理所當然。按照相關部門披露的案情，人大原招生處處長蔡某所涉嫌的主要違法行為，大多與人大的自主招生相關。面對存在明顯漏洞的招生現狀，和由此引起的嚴重后果，教育部不可能繼續賦予人大自主招生的權力，公眾也不可能接受高等教育的寶貴資源，繼續在權錢交易的黑幕下私相授受。

但即便如此，我們仍然希望人大被取消自主招生資格，只是一次特例。

所謂“一次特例”，包括兩層含義：其一，人大被取消2014年自主招生資格實屬必然。人大接下去要做的，必須是在深刻反思的基礎上加強制度建設，認真建立一套嚴格、規范，能夠有效杜絕自主招生及常規招生過程中各種舞弊手段的管理制度。這套制度的建設，不僅對于人大未來的健康發展至關重要，也是就蔡某事件而對全國人民的交待。

如果這一系列制度能夠迅速且有效地建立，并順利通過教育部的驗收，及全國人民的審視、拷問，則人大理當能夠再次獲得自主招生資格。反之，如果到明年招生季到來之前，人大仍然不能恢復自主招生資格，則只能證明人大沒有很好地完成制度建設。對于人大這樣一所名校來說，這應該是個不可接受的糟糕結局。

“一次特例”的第二層含義應該更為重要，那就是它不應該成為否定自主招生改革的理由，更不要成為繼續推進高校管理制度改革的阻力。

在很大程度上，我國高校招生已經陷入“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怪圈中。每到高考季，輿論便充斥著對應試教育、一考定終身等教育弊端的批判和控訴。而到了錄取季，則又充滿對各種錄取黑幕的傳播和擔憂，以致只好無奈地再次呼吁回到“分數面前人人平等”的一考決定一切的老路……

輿論對我國教育制度的批評、檢討、建議、規劃、憧憬，熱切而又紛亂。但有一點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我國高校需要盡快尋求突破，走出“治亂循環”的死結，而走出這一怪圈的根本出路則在于更深刻的改革。考試、錄取制度需要改革，高校的治理觀念、治理主體、治理模式同樣需要改革，而且兩個改革互為因果。

誰也不敢斷言，人大自主招生中存在的問題，在別的高校中就沒有。但同樣誰也不能否認，在同樣實行了自主招生的高校中，確實存在著成功的案例。而總結這些案例，或許就可以描畫出中國高校改革的基本方向：高校需要更自主也更民主的治理結構，教授們需要更有責任也更有尊嚴地參與到治校過程。改革過程需要各種條件，但其中最核心的一條，則是不斷增加高校的自主權，及自我治理的責任與自覺。

人大的事件，很不幸地成為一個反例，讓教育主管部門和公眾對高校的自主治理多了一重疑問。如果這種疑問轉化為對高校改革的阻力，則將是中國教育的又一次不幸。

本報評論員　張天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