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撫養費不能止步于公開總額

社會撫養費的征收管理必須規范，否則一些執法人員不關心超生，只在乎收錢。征收工作如果變成了“養魚執法”，那么“制約”也將蛻變為放縱。最終被損害的是計劃生育國策的執行效果。

12月初，江蘇省和廣東省衛生計生部門相繼向社會公布了2012年當地社會撫養費總額。至此，全國已有24個省份公開了去年社會撫養費征收總額，共計約200億元。

一度被忽視的社會撫養費，近期因張藝謀超生、河北邱縣超生村民服毒自殺等事件，成為輿論持續關注的焦點。此前，社會上也不斷有聲音要求各地計生部門公開社會撫養費的征收數額及流向。截至目前，24個省份雖是“半推半就”，但也算滿足了公眾的部分知情權。至今仍以沉默面對呼聲的剩余省份，因此顯得格外“刺眼”，不知它們的沉默還要保持多久，也不知它們堅守沉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響應公眾要求的24個省份，公布的信息其實也很有限，僅包括去年征收總額，沒有計生工作的各項開支情況、相關審計報告等，更沒有說明社會撫養費的用途去向。從目前的信息看，全國僅去年的社會撫養費總額就在200億元之上。如此巨額資金的流向，有關部門如果不能給出合理的交待，公眾是不會滿意的。“200多億社會撫養費，究竟撫養了誰？”這樣的質疑也不會停止。

《社會撫養費征收管理辦法》自2002年開始施行。辦法規定，社會撫養費及滯納金應當全部上繳國庫，按國務院財政部門的規定納入地方財政預算管理，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截留、挪用。從規章制度層面看，社會撫養費的去向是相當清楚的。但現實和“理論”之間卻存在巨大距離。據報道，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社會撫養費確實是全部上繳財政，計生委的經費與社會撫養費脫鉤。但在一些省份，社會撫養費的大部分都留在縣級以下計生部門，主要用于工作人員的激勵。正是由于存在“灰色地帶”，很多省份才不愿公開社會撫養費的具體收支信息。

除了用途說不清，社會撫養費的另一嚴重問題是，征收標準不一、自由裁量權普遍偏大。社會撫養費，是指為調節自然資源的利用和保護環境，適當補償政府社會事業公共投入，而對不符合法定條件生育子女的公民征收的費用。社會撫養費的計算方式，地方性行政法規未作出具體規定。目前的狀況是，在同一地區針對不同收入者和不同的生育情形，征收標準可相差數倍。而不同省份經濟發展水平近似地區，社會撫養費的征收金額也能產生倍數差異。

在社會撫養費的征收中，收入高者繳納較高額是合理差別的體現，并沒有違反平等原則。但是，征收單位普遍擁有偏大的自由裁量權，導致社會撫養費征繳的彈性過大。征收人員的權力過大且缺少監管，尋租空間由此產生，社會撫養費的征收過程也成為一些個人或小團體的牟利良機。同時，由于征收標準不一、自由裁量權偏大，還導致已征收的社會撫養費在一些基層單位，普遍存在被截留、挪用、私分問題。

社會撫養費被定義為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家庭，給予的必要經濟制約”。但這種“制約”，必須被置于有效的監管之下。社會撫養費的征收管理必須規范，否則一些執法人員不關心超生，只在乎收錢。征收工作如果變成了“養魚執法”，那么“制約”也將蛻變為放縱。最終被損害的是計劃生育國策的執行效果。

社會撫養費不能止步于僅公開總額，只有把具體支出明細全面公開，才能有效防止腐敗滋生，才能督促有關部門加強制度建設，規范社會撫養費征收管理。社會撫養費目前存在的征收不當、使用不透明等問題，如果長期得不到解決，將嚴重損害政府公信力和計生國策的聲譽，不利于我國人口結構的調整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