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移民話題看國家感召與凝聚

俏江南董事長張蘭改國籍的事情，最近關注度很高。與這件事一同傳播的，還有一項關于中國富人移民的比例多少，有移民意愿的比例又是多少的統計數據。

財富精英、學術精英、文體精英，總而言之，社會精英們，在任何一個國家，他們的自由行動能力和選擇能力，都比普通人強得多。普通人哪怕有改國籍或移民的意愿，也未必能夠實現。

看了網上一些議論，不少人都把改國籍或精英移民的事情，作為批評社會現實環境的一個證據。這當然沒有問題，但不知道他們想過沒有，在世界正常國家里，恐怕沒有哪個國家能像中國這樣，社會精英受到了包括政治權利等在內的幾乎全方位的傾斜與照顧。

在中國，如果你是精英，就基本意味著你被納入了特殊對待的群體，受到可以說無微不至的國家關懷。比如僅就政治待遇這一項來說，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加身于富人、優秀文體人士，這在世界很多國家，恐怕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近些年中國精英的移民，被稱作第三波移民潮。有人說，精英大量移民，對中國發展的負面影響很大，也有人說，影響不必夸大。可謂眾說紛紜。

由移民話題，我想到了海歸。移民與海歸，其實就是一個國家的人口流入與流出問題。

世界上每個國家，都存在人口流入與流出問題。除了戰爭、饑荒等特殊情形，一般來說，大多數國家恐怕都希望吸納優秀人口，否則何必設置諸如投資與技術的移民門檻。

一個國家吸引人口流入，這里面存在一個國家話語問題。比如“美國夢”這個話語。“美國夢”話語的核心，是自由與機會，這曾經在很長時間內，讓幾乎全世界的人都心懷向往，紛紛去往美國，打算大干一番，成就人生。

中國的情況有所不同。中國還不是世界人口的流入地，因此中國的人口流入與流出問題，主要是人口回流（也即海歸）與流出（即移民）問題。

中國對人口的國家感召力和凝聚力話語，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是愛國主義或者說民族主義。比如新中國成立初期，很多科學家、實業家等等，為報效祖國、建設新中國而紛紛選擇回國。愛國主義話語，對海外華人的回流，特別是人才的回流，確實具有很大的感召力和凝聚力。現在，國家也好，地方政府也好，感召海歸人才的，也是在沿用愛國主義話語。

但是，當代社會現實和人們的觀念發生了變化。一方面，人們對海外人士不回歸，對國內人士移民流出，態度上比較寬容，拿不回歸或移民去國外就是不愛國來說事的，即便不是少數，也至少不是主流觀念。

另一方面，個人主義被承認，個人權利意識的日益增強，個人對良好生活環境、事業環境、社會環境的強烈愿望和追求，也為愛國主義話語，注入了更多更豐富的內涵。

在這種情況下，對海外華人的感召，以及對國內精英、中間階層等廣泛人群的凝聚，僅靠愛國主義話語，或者靠創業、成功，所謂“熱土”概念，恐怕都是不夠的。靠什么來感召與凝聚，需要新的思考，其中很重要的，是要有新的國家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