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化工廠舊址建起經適房,再次將毒地問題擺上桌面。這座能容納2400戶的嶄新小區,曾被評為國家康居示范小區,現已全面入住。但這個小區未經環評就開工建設,發現問題后只采用了簡單的補救措施。(新京報11月30日)
土地也會生病。在我們大張旗鼓治理水污染、空氣污染,成效卻并不突出的當下,這個問題一次次被忽視了。政府騰不出手來治理,民眾于是一次次直面“被毒地”的境地。這次發生在武漢,而此前,北京、蘇州等地也有過,并造成人員傷亡。
早早發生在歐美等發達國家的一幕,此時蔓延到我國。在城市化、工業化進程中,一批污染企業從沿海城市遷走,從城市中心遷走,轉身留下的土地便成了“毒地”,這些土地隨后未經處理又變成住宅用地,變身一顆顆“地雷”藏在我們身邊,而居住者對此一無所知。就武漢毒地經適房事件來說,地方政府是脫不了責的,盡管法律法規滯后,但法律的空白并不意味著允許用公眾的生命去“以身試毒”,況且一個工程未經環評便已獲國土、規劃部門審批,并違規開工,這本身就是錯誤。
但是,對這一事件的追問如果僅僅止于此,則并不足以促進毒地問題的解決,而只會是一個事件發生并被曝光了,然后處理一下,但發生在其他地方沒有被曝光的,還會繼續暗地里侵害我們的生活。要真正解決毒地問題,各地就必須要有一份“毒地地圖”,并且對公眾公開,讓需要者可以隨時查閱了解細節,并能進行有效的監督。此外,需要用相關法律來明確責任主體和處罰。
我們所說的毒地,國際上通用的說法是棕地,這最早是由美國界定的。美國在1980年通過法律確定此類用地的環境應對、賠償和責任等。工業污染場地、垃圾填埋場,都稱為棕地,地圖上均以棕色標明,表明需要進行清潔后再利用。到現在,在美國聯邦環??偸鸬牡貓D上,標注著50萬幅需要治理的棕地,一塊棕地一幅地圖。如何對這些棕地進行重新開發,也成為環??偸鸬闹匾姑?,一切都要以該署的開發進程和科學排毒法進行。目前即使已確定可利用的4100處棕地,也都只規定“宜于發展風能、太陽能及生物能”,并沒有建居民小區。
而我國自2005年起,由國家環保部、國土資源部等部委牽頭,開始進行土壤重金屬污染調查。截至目前,歷時5年多的調查一直沒有向公眾公開結果。據武漢大學環境法研究所所長王樹義透露,在上世紀80年代末期,我國污染面積只有幾百萬公頃,而據中科院生態所研究,目前受污染的耕地面積近2000萬公頃,約相當于12個北京市的大小。這還只是耕地面積,其他的并未計算在內。對于這種比水污染、空氣污染更難治理的污染,這種人的肉眼看不到的污染,必須要有科學的檢測和修復方法。盡管真正經濟、有效、能成規模運用的土壤重金屬修復技術仍在追尋之中,但在沒有建成居民小區之前,各種修復實驗都可以大膽進行,公眾只會鼓掌歡迎,絕不會指手畫腳。因為這是對他們的生命安全負責。
隨著城市擴建中大量工業用地被改為住宅用地,毒地的法律歸宿、治理、利用必須當機立斷。但在各地進行的舊工業區改造項目中,我們看不到對土地污染的描述以及如何修復,只有未來的宏偉規劃,不是建成高檔居民小區,就是繁華的商業區。工業污染已經破壞了我們的土地,不能讓這中了毒的土地發揮二次威力,繼續危害我們的健康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