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隨便從《詩經》中拈上幾句,與我們今天的語言相比,除個別字、個別詞的變異外,絕大部分并沒有多少出入。可我們的教材、我們的專家總是把我們引導到云里霧里。明明男子看到在河邊洗衣或者擔水的體態苗條的女子頓生愛慕之心是人之常情,可偏偏要被解釋為“賢淑、美好”的女子。一只偷食的老鼠讓人憤恨,偏偏要我們聯想到那是萬惡的奴隸主。
牽強附會,臆想敷衍的闡釋,讓人心生迷茫。疑惑導致疏遠,疏遠造成無知。《詩經》沒有問題,是我們對《詩經》的解讀出了問題。
早在千年前,《詩經》里那些通俗易懂的民歌就被政治道德的需要所征收,被御用文人進行了再包裝,一代一代的加工美化之后,早已脫離了其質樸、自然的本態,被人為地供上了神壇,成為經典的“經典”。
“非權威不能動,非權威不能解,非權威不能傳”,社會政治領域的造神運動滲透到文學領域,通俗易懂的民間歌謠瞬間搖身一變嫁入豪門成為“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的典籍,享受著貴族一般的尊榮,與民間漸漸隔離。
到過北京故宮的人都知道,皇帝為了建立個人的威嚴與神秘,在太和殿的大廳里平空造了一個臺子,高高在上地與大臣遙遙相對,四周圍昏昏暗暗,不明不白……大臣匍伏在地,汗流浹背……距離與隔閡終于讓他們折服于“天之兒子”的威嚴。
供在圣壇上的《詩經》就是那神秘莫測的皇帝,而匍伏在地的大臣則是謹言慎行的普羅大眾。為了用人為相隔的距離堆就幾個專家的成果,我們付出了一個民族被迫對傳統文化冷漠的代價。
好在德國大眾認不了幾個漢字。他們讀不懂精奧辨微的《詩經注解》《詩經注析》,也讀不懂《詩經釋義》,也就是由于他們對中國《詩經》專家的無知,才讓他們真正讀懂了簡單、質樸、自然、真誠的民歌《詩經》。這個最美的金獎是他們獎給那本雖穿時尚外衣依然不改質樸本色的兩千多年前的民歌《詩經》的,可不是發給我們今天語文課本、教科書以及經典圣壇上供奉的《詩經》經典的。
彼《詩經》可不是此《詩經》,同是《詩經》,命運迥異,真真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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