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稱經濟低迷令日本出現不健康的民族主義

原題：美國如何看待近期日本政客極端言論

困擾日美兩國關系以及日本同亞洲鄰國關系的，仍然是安倍政府表現出來的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以及在國內嚴重右傾化政治氣氛下，頻頻出現的否認侵略歷史的右翼極端言論

文/何興強

近期，包括安倍首相在內的日本政界人員頻頻發出極端言論，在歷史問題上發表荒謬的見解，招致包括美國在內的多國輿論的口誅筆伐。從美國方面看，針對日本政界包括安倍首相在內的極端言論的不同程度，美國作出了不同的反應。

首先，美國政府對于極右翼的極端言論進行了公開譴責。對于日本大阪市市長、極右翼政黨“日本維新會”黨魁橋下徹5月13日稱日軍“隨軍慰安婦”這一暴行“純屬必需”的荒唐言論，美國政府進行了公開譴責。美國務院于16日稱其言論“無法容忍、駭人聽聞”和“冒犯、無禮”(outrageous and offensive)，用詞極不客氣。國務院女發言人普薩基稱那個時代婦女遭到以性為目的的販賣明顯屬于“大規模”嚴重違反人權的行為，令人憤慨，應該受到譴責，并希望日本繼續與鄰國合作，糾正歷史錯誤，解決“慰安婦”以及其他歷史遺留問題。

安倍政府在美國及各國的壓力下，立即撇清與極右翼政客的關系，表示其立場與橋下徹有關隨軍慰安婦為戰時所需的言論完全不同，并表示將整體繼承“村山談話”。此前安倍本人在這個問題上態度曖昧，他曾表示承認有慰安婦存在，但稱“沒有官方證據證明二戰期間軍隊曾強迫亞洲婦女當性奴”，而在5月7日安培簽署了一份國會聲明，表示這個結論沒有經過仔細的調查，有文件顯示強迫性奴可能存在，回應了美國表達的關切和中國、韓國的批評，軟化了立場。此次美國針對橋下徹言論的官方表態表明，對于“慰安婦”問題，美國的立場和態度非常清楚，對于日本政界否認這個問題的言論大加譴責，無疑是向安倍政府表明，否認侵略歷史，特別是否認“慰安婦”的存在是無法允許的底線。

其次，美國主流媒體對安倍晉三聲稱要修改“村山談話”，“侵略的定義尚無定論”的出格言論大加批評。在安倍發表上述言論后，美國兩大主流媒體《華盛頓郵報》和《華爾街日報》于4月26日發表社論，對此進行了嚴厲批評。《華爾街日報》稱：“安倍可恥的發言會導致日本失去外國朋友”；《華盛頓郵報》的社論則以“安倍不能正視歷史”為題，責問“為何在德國誠實對待歷史并鞏固其在歐洲地位幾十年后，有些日本人在承認侵略這個簡單的事實上還是如此困難？”，社論還稱“日本沒有任何理由發表類似安倍關于‘侵略定義未定’這種自我毀滅的歷史修正主義言論”。美國國會研究部也在5月初發表關于美日關系的報告，將安倍稱為公認的“強硬民族主義者”，持“修正主義歷史觀”，他對二戰時期“慰安婦”、歷史教科書、參拜靖國神社等問題的處理方式，以及在領土爭端問題上的言論，都將受到日本鄰國以及美國的密切關注，可能會破壞地區關系并由此損害美國利益。

第三，在敏感的歷史問題上，美國政府一直避免對安倍政府進行直接的批評，但通過其他渠道向日本表達了美國的關注和擔憂，安倍政府也在美國的關注下軟化立場。根據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日本問題專家邁克爾·格林的說法以及日本共同社的報道，奧巴馬政府對安倍關于修改“村山談話”，“侵略的定義尚無定論”的出格言論非常擔心，但礙于雙方有“同盟國間的糾紛不表露在外”的默契，特別是出于避免日本和韓國關系在朝鮮問題上出現裂痕的擔心，并沒有對安倍的言論發表正式聲明，但通過此后到訪的日本高層，美國政府向安倍悄悄傳達了美國的關注和信息。安倍政府在壓力下作出反應，5月初，日本外相岸田文雄重申安倍首相繼承1995年“村山談話”立場，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表示日本將會遵守1993年河野談話對于慰安婦問題的道歉。

對于安倍政府上臺以來否認侵略，不能正視歷史的極端言論經常出現的原因，美國前國防部長助理、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認為，近20年來，日本國內政治日漸右傾，背后的原因是日本經濟20年來低增長反作用力的結果。在嚴重右傾化的政治氣氛下，日本出現了不健康的民族主義，這體現了日本的軟弱。他認為安倍是眾所周知的民族主義者，橋下徹同樣是有名的民族主義者。但不同點是，安倍作為執政的首相，在政策實現方面會更多采取現實性的選擇。

總體來看，安倍上臺以來，美日關系得到了加強，如邁克爾·格林所稱“回到正軌”。安倍政府將首要任務放在促進經濟增長上，并通過實現三步驟的“安倍經濟學”，即財政刺激政策、寬松貨幣政策和結構性改革，經濟有了起色，股市有所恢復，這得到了美國的贊許。正如約瑟夫·奈所說，安倍將執政重點放在確保經濟增長上是正確的政策。安倍訪問華盛頓時發表的強調恢復經濟增長的“日本回來了”的講話在美國被廣泛接受，特別是安倍訪美時與奧巴馬政府簽署的關于日本加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談判的共同聲明讓美國很滿意，這成為了近來美日關系得以提高的重要原因。在安全方面，兩國關系由于近期朝鮮問題的緊張也得到了加強。但困擾日美兩國關系以及日本同亞洲鄰國關系的，仍然是安倍政府表現出來的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以及在國內嚴重右傾化政治氣氛下，特別是在7月日本參議院選舉之前頻頻出現的否認侵略歷史的右翼極端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