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爆炸”呼喚全球網絡新秩序 需要認真對待

美聯社遭遇黑客攻擊事件造成的網絡威脅非常特殊：黑客僅僅入侵通訊社網站，通過發布特定內容信息，就足以讓金融市場發生波動。此次波動因為信息及時披露，沒有造成顯著的直接損失，但其中揭示的安全風險足以引起世人警惕：由計算機程序控制的電子交易系統對風險信號異常靈敏，但其判別信息真偽的能力難以與其靈敏程度相匹配，微小的信息擾動足以引發巨大的金融動蕩。顯然，這需要從國家安全的高度認真對待。

這一事件對美國國家網絡安全戰略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挑戰：2013年2月開始，美國政府明確將網絡空間面臨的主要威脅，鎖定為所謂得到政府力量支持的黑客，尤其是所謂來自中國的網軍/黑客部隊。在諸如曼迪亞特網絡安全公司出具的諸多報告中，大量的資源和精力被用于搜集、分析和揣測中國對美國網絡安全構成威脅的嚴重程度。但相比那些主要依靠主觀揣測和拼湊材料支撐起來的冗長報告，黑客襲擊美聯社賬號事件以毋庸置疑的事實，指出了美國網絡安全面臨的真正威脅所在：與美國政府預期的方向截然不同，真正威脅來自于網絡空間的黑客組織。

除了威脅的來源與方向，能夠有效應對此類威脅的方式與手段，也和美國網絡安全戰略設計的發展、外交、防御存在明顯的不相適應：因為美國網絡安全戰略設計的主導思想是謀求實現美國的國家安全，在面對其他國家行為體時，美國能夠憑借其綜合力量的優勢，選擇性推行雙重標準。但是在面對完全不接受美國行為規范的黑客組織，而且還是主要位于美國境外的黑客組織時，美國就面臨比較尷尬的選擇：美國不可能將所有的信息系統建成銅墻鐵壁，類似新聞通訊社賬號這種沒有列入關鍵基礎設施名單的薄弱環節被突破，就足以引發巨大的負面效果。美國也很難用常規武器、遠程精確制導導彈對黑客組織進行定點清除。出動美國網軍與黑客打一場對攻戰，結果可能導致網絡空間遍地狼煙。有效的方式之一是得到黑客組織活動所在地主權國家政府的合作，對此類行為進行管控。但在此次黑客襲擊事件中，敘利亞阿薩德政府正是美國試圖推翻的政權。

此次黑客襲擊事件雖指向美國，但對世界各國提出了以下課題：必須通過維護全球網絡空間的安全，來實現國家網絡安全。網絡空間安全必須作為一個整體，而非服務于某個單一國家的碎片來進行考量。整體推進建立在合作與對話基礎上的網絡空間治理合作，以治理求安全，而非憑借自身或者部分盟友的實力優勢以霸權求安全。

這一事件也凸顯了中國倡導的新型大國關系的必要性與迫切性：一個密集互聯的網絡化世界，需要大國負起責任，超越傳統的自我中心的狹隘利益認識，從全球視角出發，推行建立在包容、多元基礎上的新型大國關系，從而在網絡空間建立全球網絡新秩序，讓所有行為體都能安全、舒適地享用網絡空間帶來的便利。(沈逸 作者系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博士)